孩子，你十歲了.....

1999年11月底，我挺著九個月的身孕

去日本兒童文學學會大會領獎
那一年出版的《植民地台湾の児童文化》
得了學術獎勵賞。
出發前，在京都家門前的公園
照了幾張相，
記得那一天我換了幾趟車，
快步跑到會場時，
已經進行頒獎了.....
眾目睽睽下，領獎人遲到上台，
我笑說：「預產期在下一個世紀，但是這一跑，說不定在本世紀
這孩子就會來報到....」

可能，被你聽到了。

1999年12月29日凌晨
開始陣痛，一早到我找的產婆那兒，
77歲的產婆說:「還早!」
於是我和你爸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海上的鋼琴師》:一個在1900年1月1日出生的男嬰，
綽號NineteenCentury.....
電影院的黑暗中，15分鐘一次的陣痛繼續著....
29日的晚上，住到產婆那兒待產，
但是因為羊水過多、子宮收縮不夠力、臍帶繞住你，
30日那天還是只維持輕微陣痛，累到打了催生針還昏昏欲睡，
30日半夜，有出血現象，產婆說:「叫救護車送京大醫院吧!」
還好你的心跳還OK。
一直撐到31日下午1點，產婆說:「好吧!來生吧!漲潮的時間到了，
靠月亮的引力、你肚子用力、爸爸從上面推、我從下面幫忙拉!」
1點50分，3704公克的你誕生了!
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瀕死和重生的感受，
接下來是餵奶的辛苦和你半夜不睡覺的折磨，
你滿月的那一天，我們穿戴整齊去神社祈福，
我已經瘦回懷孕前的體重啦!

後來，長期的疲憊、生理的劇變和令人難過的意外事故，
我生病了。
人見人愛的你除了惱人的異位性皮膚炎，
還不時假日生病，
我們老是要在周末找開診的醫院，
看到護士，你卻露出迷死人的笑容，
彷彿到醫院就沒病了。

自然捲、大眼睛、長長捲捲的睫毛，
像個洋娃娃，
第一次去京都動物園，
就有一群年輕小姐要求跟你照相。
搬到台東來時，
只要你到樓下的雜貨店，
老闆娘就會塞一包hichu給你，
就連坐飛機，空中小姐都會特別殷勤

然後，你兩歲半的時候，
弟弟出生了，
你一直是一個好哥哥。
記憶中，你不太會爭寵，
你會牽著弟弟的手過馬路，
你們爭吵、打架，但是弟弟是你的玩伴
是你的最愛。
有一回，弟弟一個人到日本，
你哭了好幾天：「Tasuke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離開我」，
還跟幼稚園老師說你心臟痛。
希望你長大以後，
也會記得你和弟弟的手足之情。

幼稚園大班以後，
你開始不用我操心，
可以好好吃飯，
你開始不要我抱你下車，
「我長大了」你說。
你會幫忙拿行李，幫忙提購物袋，
因為你是大力士。

弟弟幼稚園畢業的時候，
你已經小二要升三年級了，
戴上眼鏡看起來很成熟。
而今天，你跟我要生日禮物:
「MP3!」你說，我不要玩具了。
我們挑了一個你喜歡的，
你抱著我說：「謝謝媽咪!」

謝謝你，孩子，十年來的陪伴(加上肚子裡就11年)，
讓我有幸跟著你一起成長。
2009年12月31日前夕，
祝你生日快樂!

附註:這個幾次被星探看上的帥哥，其實在家一年到頭都只穿短褲，
至於他媽，大部分也是沒有打扮的傻大姊，因為生日嘛，
請容許我放一些美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