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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2011

《窗口邊的小荳荳》30年週展紀行(一):人物篇

        去年策畫了岩崎知弘展,在台北、台東和台中,得到許多朋友的迴響,也因此和來台一起工作的安曇野知弘美術館副館長竹迫女士成為好朋友。
        今年寒假,帶台北班同學去參訪東京知弘美術館時,竹迫副館長還特地從長野縣到東京來為我們導覽解說。那時,她提到了三月份開始有一個《窗口邊的小荳荳》三十週年展,開展前有黑柳徹子女士(知弘美術館東京的館長)的特別演講,以及媒體招待會,她說會寄邀請函給我,希望我可以出席。
        竹迫女士很客氣,她說雖然是邀請函,但是沒有提供機票,不好意思。我沒有猶豫很久,我知道自己應該「在」那裡,那是一個確定的「召換」。於是,25日上台北,26日到東京,27日參加特別演講和媒體記者會,28日去長野縣,3月1日參加安曇野知弘美術館春季開館的記者會並訪問松本猛先生,3月2日回台。
        28日去住了下山田裕彥教授夫人的老家,順道去探訪教授和夫人。
        這趟行程想記錄下來的很多,先談談重要的人物吧!
        


岩崎知弘的第二任丈夫。松本善明先生,今年85歲,當過國會議員,現役律師。聽黑柳徹子演講時,松本先生坐在我隔壁,我們聊了一些事。他說,現在正在執筆寫一本戰後重要的政治冤獄的紀實,約四月可以完稿,這兩三年他遍訪當時相關的人物。我問說,松本先生自己打字嗎?他說,是啊,沒有電腦於無法工作耶。
他已經當曾祖父囉。在等待黑柳徹子出場時,他還主動跟我聊了一些黑柳的逸事呢! 完全沒有政治人物的架子。
演講完,有一位女士買了一本岩崎知弘的畫冊,請他簽名,我看著他寫:「為了人類的幸福與進步」,並且親切地問對方姓名,寫上去。
松本先生沒到過台灣,我邀他到台灣走走,他真的拿出記事本看日期,「六月要到越南,可以先去台灣」,他認真地說,我希望他真的可以來。還很想跟這位長者多聊聊。

黑柳徹子在朝日電視台主持一個訪談節目,今年剛剛慶祝節目製播35周年,她說朝日電視跟她約定「徹子の部屋」還要再作15年,啊哈,到時候今年78的她就....。一個星期五天的帶狀節目,播出35年,大家可以去算算到底幾千集了,我上次看過一篇訪談,那是紀念8千集節目的。
她說四月份要去海地,她是聯合國的兒童親善大使,擔任這個任務也有26年了。15年前到海地時,有許多街童和賣春的小孩(男女都有),那是一個愛滋病蔓延的地區,她說地震後一直掛心想再去探訪,但情勢不穩,所以時間排到今年四月。
在安曇野的知弘美術館訪談了岩崎知弘的獨子松本猛先生,他在1974年知弘過世後,奔走建立美術館,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許多人的期待和協助下,建立的世界上第一個繪本美術館,到今天兩個美術館,世界收藏插畫規模最大的美術館,令人欽佩。
因為時間的關係(我要趕車回東京),我們只談了40分鐘,我請教他關於美術館的建立和繪本學、繪本和插畫研究等,他說想再多聊聊,他很想知道台灣的事。
明年我計畫去安曇野作研究,屆時應該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囉
下山田教授夫人誠子女士,在長野縣松本車站送行。
關於下山田教授和夫人,之前寫了一篇文章。
http://syararira-goalforpaperfight.blogspot.com/2009/03/blog-post_2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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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與艾莉緹: 四十年前的邂逅與四十後的命中注定


          因此,就算海的另一頭可能沒有可以停泊的小島,我們也只能揚帆出航,因為我們已經這麼決定了 。~宮崎駿~(*1)



2010年夏天,吉卜力工作室推出了英國兒童文學作家瑪麗‧諾頓( Mary Norton,1903~1992)原著《The Borrowers》改編的動畫長片《借りぐらしのアリエッティ》,2011年春節檔期在台灣上映,中文片名譯為《借物少女艾莉緹》。宮崎駿擔任了這部動畫的企劃和編劇,導演則由吉卜力一手拉拔培養的新人米林宏昌(1973~) 擔綱。

諾頓的小人系列總共有五冊( *2),第一本於1952年問世,隔年獲得英國圖書館協會頒贈的卡內基獎,在日本,岩波書店早在1956年就將其翻譯成日文《床下の小人たち》(《地板下的小人》,算一算不管在英美或是日本,這部作品都流傳超過半世紀,算是歷經多世代的「經典」。

為什麼吉卜力工作室、不!應該說,宮崎駿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還對原著念念不忘,要將這部作品改編成動畫呢?著實令人好奇。又,為何宮崎駿不自己執導,要將指揮棒交給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呢?

四十年前的邂逅

「當時,我還不到25歲吧,在東映動畫工作的時候,覺得我們自己製作的動畫,水準實在太低。難道沒有更好的作品嗎?於是開始尋找可以改編成動畫的材料,就在那個時候,與原著相遇。覺得最新鮮的是,艾莉緹本來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主人,卻不知道他們一族是瀕臨絕種的小人呢!當她知道人類的人數遠遠超過小人時,這簡直就像哥白尼式的轉向…,」在2010年電影雜誌《MOVIE ぴあ》8.20號的訪談中,宮崎駿如是說。早在二十出頭他就看上了這部作品,並且跟同在東映動畫工作的前輩高畑勳「密商」有機會的話,要提出改編的企劃案。但當時,他還是初出茅廬的動畫師,不可能提案拍片。

1971年宮崎駿離開了東映動畫公司,為了製作改編自瑞典兒童文學作家林格倫的《長襪子皮皮》,和高畑勳一起投入A Production 公司旗下。此時,宮崎駿第一次向公司提案以《地板下的小人》為藍本拍攝動畫,但是計劃並不受採納。當初,宮崎駿是看上這部作品雖說是奇幻小說( fantasy),但是主角的小人既沒有魔法,場景也不是構築在炫麗的異想世界,而是扎扎實實現實人類生活的縮影。

「後來,我們也製作了各式各樣描寫日常生活的動畫,我曾經一度認為,小人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他接著說。的確,宮崎駿和高畑勳在A Production 公司的投資下,拍攝了兩部中篇動畫《熊貓家族》,當中就有很多日常生活,如煮飯、洗衣服等描寫。更膾炙人口的就屬兩人轉入ZUIYO和日本動畫公司後,製作的《阿爾卑斯山的少女海蒂(小天使)》(1974)和《尋母三千里(萬里尋母)》(1976)了;改編自兒童文學世界名著的這兩部作品,改變了人們對動畫的看法。在那之前,大家都認定動畫應該由動物、機器人或是魔法使者來擔任主角,小孩子不會愛看日常生活的寫實劇。但事實是這些動畫作品細膩地描寫日常生活與等身大孩童的情感,感動了大小觀眾,也開拓了日本動畫取材的寬度。

也就是說,當初宮崎駿是為了想拍攝貼近現實生活的動畫,而看上諾頓寫的小人題材;之後陰錯陽差並沒有實現,而期間宮崎駿和高畑勳都以其他的作品來完成他們當初所追求的理想。然而,為何事過四十多載,又會回到年輕時的構想呢?

另一個奮力求生(survival) 的時代

「最近我環顧四週,發現大家都是跟小人一樣,過著不穩定的生活。在不久之前,吉卜力的員工也會說『人生有保障,根本不必在乎政府的年金』,可是,才不到十年的光景,現在他們也會開始計算起年金來,說些『不知道還能工作到幾歲』這種玩笑話(笑)。開始感受到自己跟小人一樣,是借住在這個世上。因為日本整個國家有驚人的公債,是超級的借物生活大戶呢!這不就像又回到了艾莉緹的時代了嗎?」宮崎駿在同一篇訪談中說。

什麼是「艾莉緹的時代」呢?或許我們可以先來看看原著作者諾頓的生平以及寫這個故事的時代背景 。(*3)

1903年10月10日瑪莉‧諾頓出生於英國倫敦,父親是一位醫生,兩歲的時候,一家移居到父親故鄉的貝德福特州( Bedford)的萊頓鎮(Leighton),一直到1921年前,諾頓在此鄉間度過;此地以及他們居住的老房子,正是小說中小人冒險故事的舞台。諾頓少女時代在修道院經營的學校度過,結束學業後,她到歐洲各地旅行,最後到了倫敦,進入劇團當演員。1927年,諾頓與經營船公司的富商結婚,移居到葡萄牙。在那裡,她陸續生養了二男二女。然而,在1929年世界經濟大恐慌之後,丈夫的公司經營轉虧,終究面臨破產的命運。於是,諾頓帶著四個孩子,留下在葡萄牙的英國大使館工作的丈夫,回到英國,在倫敦的公家機關上班。1942年因為德軍的威脅遽增,諾頓帶著孩子避難到美國。當時,諾頓在美國的工作薪水無法負荷孩子們的養育費,因此,她開始在孩子睡著之後,寫寫短篇小說或是翻譯葡萄牙文的文章,來賺取稿費。期間,她將說給自己孩子聽的故事寫成: The Magic Bed Knob (1943) 在美國出版,是她的第一部兒童文學作品。

戰爭快結束時,諾頓帶著孩子又回到英國,為了生活也曾重回劇場演戲。戰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諾頓的生活困頓,一面靠寫作賺取生活費,一面和孩子們不斷在英國各地輾轉遷徙。

諾頓曾說,她寫小人的靈感來自童年的經驗。小時候,她是一個大近視眼,但卻不知道要戴眼鏡,所以只能看到地面低處生長的草和花,以及在當中穿梭的小蟲子和小動物;她總是幻想這些小東西如果跟人類一樣有意識、有思想,那看到的世界會是如何光景?後來,她有一陣子生病,必須臥病在床,她把戶外的幻想世界帶到屋內來;她想像這些小生物變成小人,他們靠著跟人類「借用」生活用品,過著簡樸而危機重重(怕被人類看到)的生活。光想像這些細節,就可以排遣她在小房間裡的無聊。

病癒之後,小女孩也上學了,她被發現看不到黑板上的字,而必須戴上眼鏡;之後,她的世界清晰了,但是小人的幻想世界也離她漸漸遠去。諾頓表示,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那段日子,那些幻想中小人的記憶,才又在她的腦海浮現。世界開始變動,人們的生活有戰爭一觸擊發的陰影,不安定的生活,就像是她曾經幻想的小人世界,既困苦又危險。

於是,在二次世界大戰後,經濟困頓,生活不安之中,諾頓提筆寫下了她小時候曾經幻想的故事,或許諾頓當時的心境,就像是故事中的艾莉緹,嘶喊著:「我們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滅絕了!」即使遇到艱困與打擊,仍然要堅強地活下去。

諾頓當時所處的時代背景,和經濟泡沫化二十年後的日本,人們在經濟不穩定中的徬徨無助之感,或許真有雷同之處吧!因此,我們可以說宮崎駿不只是一個懷舊的歐吉桑,而且是一個對於時代氛圍嗅覺靈敏的創作者。在此時,重拾四十多年前拍片的構想,算是等到了重新詮釋這部作品的恰當時機。

由此,我們不難理解故事背景為什麼被移到今日的日本了。不過,宮崎駿的這些設定,似乎還另有玄機。如果非要將場景設在今天的日本,為什麼故事中小人主角還是外國名字呢?

艾莉緹在日本

其實宮崎駿提出這個改編計畫時,心裡已經打定了讓新人來執導這部作品,所以將場景設定在日本,也是為了降低新人導演和作畫團隊的製作門檻,怕他們無法如實描繪出異國建築,「本來以為換成日本房子的話,大家就知道該怎麼畫了。後來才知道,年輕人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宮崎駿半自我調侃地說。

然而,宮崎駿非常喜歡艾莉緹( Arrietty)這個名字的發音,第一次讀故事時就被這個好聽的異國名字深深吸引,因此執意保留原著中小人一家的名字;並且設定他們是幾世代前不小心乘著鳥兒從英國飛到日本。

宮崎駿的這段談話,不禁令人想起日本戰後的兒童文學中,也有小人的故事。一部是佐藤曉所寫的《沒有人知道的小國家》(《だれも知らない小さな国》,1959 ),另一部是乾富子所寫的《樹蔭之家的小人們》(《木かげの家の小人たち》,1959)(*4)。佐藤曉和乾富子這兩部剛巧同時在1959年出版的作品,被日本兒童文學研究者定位為日本戰後最早的「本格」幻想小說( fantasy) 。前者後來也發展成5冊的系列故事,描寫一位小學三年級的小男生,在偶然間發現山中一個小人國,故事的背景在日本,人類和小人的名字也都是日本名。然而後者將時代設在第二次大戰期間,描寫森山家的孩子,照顧一個來自英國的小人家族。那個小人家族是英國人的老師所託付的。因此,故事除了描寫小人生活,也寫人類孩子如何在嚴苛的世局之下,照顧「敵方」的小人,當中蘊涵了深刻的戰爭批判。

1950年代,日本的兒童文學創作者,在經歷二次大戰前後價值觀與意識形態的大變革,從戰敗國的陰影中慢慢站起來。他們開始反思為何現代的日本兒童文學中,沒有長篇的幻想小說,覺得那是很大的缺憾。因此如何寫出像西方世界、特別是英國從路易斯‧凱洛( Lewis Carroll)以來一脈相傳的幻想小說( Fantasy),成為一個重要的課題。

很顯然的,1956年諾頓《The Borrowers》的日文版出版,帶給日本兒童文學創作者一個不小的啟發。因此,在傳統文化中沒有小人傳說的日本,誕生了小人國的故事。

乾富子「借用」了來自英國的小人家族,一方面增加小人存在的可性度,一方面為了表現她想彰顯的戰爭主題。那麼,宮崎駿的「借用」呢?只因為現代日本的社會環境與諾頓的小人生活有相似之處,或因單純喜歡「艾莉緹」這個名字?從先前提到的談話和資料引用,我們知道,這些都是答案之一。但似乎宮崎駿還想傳達更多。

四十多年前曾經想跟宮崎駿一起改編這部作品的高畑勳導演就表示,這次的企劃最重要的課題是:「如何細緻地描寫小人們為了生活所發揮的智慧和所做的發明。因為他們的世界是並不能只建構在精神論上。一般來說,只要描寫登場人物抱持著何等的核心精神,就可以成為幻想作品,但是這部原作的主題正是奮力求生( survival),所以必須徹底以小人外在行動的描寫來定勝負。」(*5 )

高畑勳一語道破這部動畫片的賣點之一。小人們雖然從人類的世界「借物」來使用,但是那些幾乎是他們生活的原材料,真正變成堪用的生活道具或用品,還是要經過小人一家精心設計與再加工,所以小人們不單是消費者,也是生產者。

更重要的是,艾莉緹的父母各司其職,並且以全然的愛來關懷孩子,即使生活所需無法輕鬆獲得,但是家人之間的情感,卻是緊緊地連繫在一起。對照人類世界的小男孩翔,真有天壤之別。12歲的翔因為心臟病要開刀,所以一個人先到姨婆家靜養。故事中設定翔的父母異離,取得監護權的母親因為是外交官,在國外忙於工作,即使兒子開刀在即,也不能陪在身邊。物質生活優渥無虞、卻孤寂的翔,和家人一起胼手胝足、共渡難關的艾莉緹,成為強烈的對比。如果是觀眾,願意選擇哪一邊的生活呢?

在小人身上,我們確實看到了親情的美好,也看到了因為「借物」和「寄居」生活,而戒慎戒恐的謙遜與惜物愛物的精神。相較於此,「借物」和「寄居」於地球的人類,似乎沒有自覺,不僅自大不知與萬物共生的道理,且不懂珍惜取之於大自然的一切。這或許是宮崎駿對於這個物質生活過剩的日本,發出的另一個警訊吧!就如同該片的官方網站上所寫的:「真正要滅絕的,到底哪一個種族呢?」

與艾莉緹邂逅四十年後的宮崎駿

2008年完成《崖上的波妞》的製作之後,宮崎駿和製片人鈴木敏夫一起為吉卜力工作室訂定了到2013年的五年計畫。他們希望前三年推出兩部由新人導演執導的動畫長片,宮崎駿本身執導的下一部長片,則定在2013年完成。宮崎駿1963年大學畢業進入東映動畫公司,2013年正是他進入動畫產業50周年的紀念。屆時會推出什麼樣的宮式作品,令人引頸期盼。

然而,除了自身的創作之外,多次萌生退隱之意的宮崎駿,終究還是要為吉卜力工作室香火的延續盡一份心力。宮崎駿表示,吉卜力工作室成立至今25年,他一直期待有年輕的動畫師,會拿著企劃書來找他,就像他年輕時希望公司能接受他的企劃案,拍攝出改變動畫潮流的作品。然而,這25年以來,吉卜力公司卻沒有出現任何一位年輕動畫師主動提出值得拍攝的企劃案。

因此,2008年7月宮崎駿自己提了改編諾頓小說的企劃案,並且畫了16幅意象板(image board),以具體的圖像為新片的世界觀提出藍圖,並和劇作家丹羽圭子一起寫文字腳本。這次宮崎駿不像15年前幫《心之谷》的導演近藤喜文寫腳本又畫分鏡腳本;而將分鏡腳本的工作,「放心」地交給1996年大學畢業後進入吉卜力工作室的米林宏昌。為了培養接班人,宮崎駿還是該「放手」讓新人導演有更多詮釋的空間。

其實除了長片外,吉卜力工作室還製作吉卜力美術館限定上映的短片,從2001年美術館開館以來,至今拍攝了七部短片,前六部都是由宮崎駿親自導演;唯有2010年元月完成的《老鼠相撲》(《ちゅうずもう》)是宮崎駿提出的企劃和腳本,分鏡腳本和導演則由山下明彥(1966~)擔任。山下雖然不像米林一畢業就到吉卜力工作室工作,卻也從《神隱少女》就加入製作團隊,是吉卜力工作室當今的生力軍之一。這個製作模式,和《借物少女》是相同的。

日前吉卜力工作室剛剛在媒體發佈消息,2011年夏天,將有新片《來自虞美人草之丘》(暫譯) 誕生。這就是五年計畫中,第二部新人導演的長片。這回選擇了改編日本60年代出版的漫畫《コクリコ坂から》,仍是由宮崎駿提出企劃和劇作家丹羽圭子合作腳本。至於分鏡腳本和執導的工作,則交給宮崎駿的大兒子─宮崎吾朗(1967~)。吾朗曾在2006年執導過《地海戰記》,不能算是全新的新人導演。身為宮崎駿迷,深深企盼宮崎駿這次的企劃,可以複製《借物少女》成功的經驗,為宮崎吾朗的導演之路奠下更穩固的基礎。

與艾莉緹邂逅四十多年後,宮崎駿已經從一位沒有份量提企劃案的年輕動畫師,變成「企劃案專家」,肩負著培育新人導演、以及吉卜力工作室興衰的世界級動畫大師。

雖然,深知宮崎駿提企劃案培養新人導演的作法,無法複製另一個「宮崎駿」,但是,仍樂見吉卜力工作室能在這些企劃之後,誕生足以匹敵宮崎駿的創作人才。就如宮崎駿回應訪問,對於吉卜力工作室未來走向,所表現的決心:「就算海的另一頭可能沒有可以停泊的小島,我們也只能揚帆出航,因為我們已經這麼決定了。」吉卜力工作室,如同小人艾莉緹,為了奮力生存,也只能往前走!

註解
1)2010年出版的《MOVIE ぴあ》8.20號中有一篇長達一萬字的宮崎駿訪談,宮崎駿即以這句話做結論,表現出吉卜力工作室仍會努力不懈,繼續創作。本文中的宮崎駿談話,皆引用自此篇。

2)書名與出版年如下: The Borrowers (1952), The Borrowers Afield (1955), The Borrowers Afloat (1959), The Borrowers Aloft (1961), The Borrowers Avenged (1982). 另外還有一篇短篇故事:”Poor Stainless”(1961),描述小人媽媽賀蜜莉的童年.
3)主要參照≪床下の小人たち≫(岩波書店2000年新版)中兒童文學家猪熊葉子寫的解說。猪熊葉子曾在1960年代末期,在倫敦訪問過諾頓。
4)可參照()大阪國際兒童文學館「日本童書1001946~1979年」的網站: http://www.iiclo.or.jp/100books1946.htm。日文的「本格」有正統的、標準的之意。也就是說,以西方幻想小說的標準,日本戰前的兒童文學創作中,尚未出現幻想小說,因此戰後的這兩部描寫小人的作品,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5)參照《借りぐらしのアリエッティ》官方網站,http://www.karigurashi.jp/index.html


文:游珮芸
收錄於游珮芸編著『大家來談宮崎駿』,星月書房(玉山社),2011年2月。